七烛

不坑!不许坑!啊啊啊

『靖苏』叙时记之 笑平生

*糖。

*魔尊之子萧景琰x花妖梅长苏

*之前开的脑洞,现在写出了个5000字的短篇而且一夜码完,我很欣慰(。


可以忍受的走起↓


『靖苏』笑平生


我等了三百年,只为求一世白头。


初生

魔尊有七子,萧景琰排行最小。

相比起他的兄长们,他反而是最让人省心的一个。高兴不说,生气不说,什么都不说,魔尊对于他这种性格相当满意,关照得便越发少了。

其实萧景琰的心可深了。他等了三百年才从前世转世而来,人情世故皆看透的结果,就是他从来不辩,不争,只坚持内心所认定之路。他母亲对他时常有些头疼,不过好在她也是个心宽之人,管不来,便不管了。

萧景琰便这么一路长大,安静地找寻着自己等了三百年的人。

魔界双日同升,双月同降,萧景琰把有些散乱的黑发拨到脑后,露出头顶上尖尖小小的双角来。这一日天气正好,他稍稍洗漱了一番,就着辰时的露水味,广袖一挥,跑偏殿去了。


前些日子他感到城外孤山有妖气,匆忙来探看时,正撞上一树青梅刚刚化形为人,神智初开之时。那看上去不过是六七岁的少年从一件明显是少年人所穿的袍中醒来,长发披散,懵懂地环顾四周,正正好好与萧景琰的目光对上了。

魔尊七子从这花妖的眼中看到了些异常熟悉的东西。他颤颤巍巍地伸手将那孩子往自己的方向搂了搂,刚出生的花妖懵然地被拖动了几寸地,突然就腿脚一蹬,向着萧景琰扑了过去。

“啊,啊……”

外表是十六七岁少年的魔尊七子被扑得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环住了刚刚只能发声的花妖。小孩子软软的身体吊在他的脖子上,小脚丫轻轻蹭着他的大腿,在他耳边小声叫着。

萧景琰无端脸红了一下,左手托着花妖,右手顺了顺他的长发。

“叫什么名字?”

花妖茫然地看着他,摇摇头。

萧景琰笑了一声,放慢了速度,又道:“名,字?”

怀里的孩子开始努力地想,“嗯”了半天,还是没反应。他最后丧气地垂下头,把小脑袋埋在萧景琰的颈窝里,不动了。

“想不出来便不必想了。”萧景琰看起来有些隐隐的失望,但他只是温言安抚着怀中的小东西,又拢了拢他的黑发,道,“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嗯?”

花妖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弯腰似要将他放到地上的时候,抱得更紧了,两只小短腿也费劲地缠上他的腰,一副死也要赖在他身上的样子。

萧景琰哭笑不得,问道:“你不愿我把你留在这?”

小东西绷着脸摇了摇头。

魔尊七子叹了口气。他的衣衫被蹭得有些乱,但他意外地不讨厌这种感觉。萧景琰环着花妖的身体,道:“好,那我把你带回去。”

那双之前力气大到萧景琰以为想勒死他的手这才微微放松了点。小东西“啊”了几声,安心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萧景琰的面庞稍稍柔和了些,广袖一挥,魔光一闪,硬生生地便回到了他的宫殿。

他们消失的地方,花妖曾踏足过的地面,悄悄地冒出了一个小花盏。


神智未开的花妖有些异常地粘人。萧景琰虽说开始自他眼中看到过些熟悉的东西,但时日一久,自己也不确定起来。但终归说是要照顾这孩子,萧景琰心道,要他这时候把他扔回去,他大抵也是不愿意的。

一日他正帮花妖沐浴之时,突然忆起这孩子还没个名字,不由突发奇想,道:“你还没名字,对不对?”

小木盆里的小东西一下子回头,明亮的目光直直看过来,有些雀跃地“嗯”了一声。

“这样……这样。”萧景琰想着,垂下头来,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挂在角上,“梅……苏……梅长苏,怎样?”

“嗯……梅,嗯!”小东西低着头念叨了一句,重重地“嗯”了一声。

萧景琰便也笑了起来。

大半年相处下来,梅长苏身上特殊的地方也被萧景琰摸了个七七八八。毕竟是花妖,萧景琰之前没怎么见过这类妖怪,对于花妖走过的地方会陆陆续续开出小花这种事,开始也是好奇得紧。但时日一长,宫里开始快被各种各样的花覆盖之后,他开始愁得不停地摸自己的角。

“这可怎么办呀?”他来回地想,“这可怎么办呀?”

梅长苏依旧穿着那身过大的白袍,晃悠晃悠着走过来,似乎是看着他不停摸角的动作极为有趣,歪了歪脑袋,突然兴奋地扑了过来。

“哥……哥!”

萧景琰下意识地环住他,摸了摸他的长发。不过半晌,他身下如今宫中唯一完好的长榻上,也冒出了个青青地小嫩芽。

萧景琰魂飞天外。

“——等会?!”



前生

魔界中双日双月,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日子。

萧景琰在辰时末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揉着额头掀开被子,腰上似有似无的束缚感让他清醒了些,回头看向床上,眉目便柔和了许多。

“长苏。”他推了推床上的人,“长苏,辰时末了,快起。”

“啊……啊?”那只花妖翻了个身,收回自始至终环在萧景琰腰上的双臂,呼吸又清浅了起来。魔尊七子有些莫名的不满,回过神来咒了自己一声,又去拉梅长苏,“长苏,长苏。”

本便睡得松松垮垮的白衣被他这么一拉,含羞带怯地滑落了下来,露出一边白玉般的肩膀。梅长苏似是觉得有些冷,往被里缩了缩,动了动脑袋——萧景琰被这场景弄得一愣,随即手忙脚乱地帮花妖理好衣服,压下身体中莫名的燥热感,狼狈地逃去洗漱。

事实上,他从许久前开始便知道自己的心思。

或许与他开始从梅长苏眼中所见的些微熟悉感有关,又或许与梅长苏越长大越熟悉的轮廓有关,不管怎样,他确确实实对这只花妖生了欲望。

萧景琰垂着眼睫,感受着水珠从他的鼻尖和下颔滑落,开始忆起数十年前的事。

他的宫殿差点便要被花海所淹没此事,终究还是没能瞒过众人的眼。估摸着是宫里哪个胆小怕事的侍从偷跑出去告知了别的什么人,最终闹到了魔尊与他母亲那里去。事实上他觉得他可以处理好,毕竟猛补的古籍并不是摆设,终究还是叫他找到了解决此事的方法——是一个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的招数,却很有些生僻。

魔尊来时,花海已经在渐渐退去。他的父亲扫了一眼,带着一副“谁说的严重给我拖出去杀了”的表情,驭起魔功一闪,回他自己的宫殿去了。

萧景琰早便习惯了父亲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他如今都很庆幸自己当时找到了化解花海的办法,不然以梅长苏这一步一生莲的速度,不要说这整个宫殿,估计现在连他自己,全身都长满了花盏吧?

萧景琰草草束了发,心中叹了口气。他走回窗前,犹豫了片刻,伸手摩挲了一下花妖的脸。细腻的肌肤让他又有些莫名地燥热起来,萧景琰猛地站起来,冲了出去。

梅长苏在他身后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请问可以要一个饼吗?”少年礼貌地鞠了一躬,道。

卖饼的大娘看他生的俊,连带着态度也好了许多,笑着道:“可以可以,自然可以的。”她手脚麻利地包起一张饼,把纸包递了过去,“来,小哥,这是你的饼!——三个铜板!”

少年感激地接过来,突地愣住。他沉默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包,片刻后递了回去:“……抱歉,大娘,我没钱。”

那大娘的脸色变了变。她一开始先是稍稍皱起眉,停顿了半晌后,又舒缓了神色。她将那纸包推回去,缓声道:“小哥,你拿着吧。”

少年皱起好看的眉头,顿了顿,又推了回来。

“抱歉,大娘,我不能要。”他小声道,又露出个明亮的笑容来,“我刚才……实在是太饿,竟忘了自己没钱这回事了。还是谢谢您。”

他将纸包放在台前,转身跑走了。

离开萧景琰的生活对他来讲实在是有些艰难。对人类的感情感受不够细腻,不够柔软自然的音调,以及过于单纯的想法。他总是将陌生人的别有用心当做是无微不至的好意,以至于最后害了自己。走到哪里花开到哪里的特殊之处让许多人怀着各种意图接近他,并且离开了宫殿之后,那些花盏长得越发欢快了。

梅长苏曾经没有想过自己这一世竟会有离开萧景琰独自生活的一天。他从数十年前刚化形的时候便遇到了他,从此便没再离开萧景琰超过一个时辰。但是近一段时日,时常有莫名的片段闯入他的脑海,这种感觉让他越发心慌,而这种心慌在接近萧景琰的时候发作得尤其强烈。不得已,他只得跑出来,也算是清静一段时间。

但他实在没想到这一路竟如此艰难。

梅长苏呻吟一声,捂着脑袋,勉强用法力将自己走来时跟着长出来的花消掉,靠着深巷的墙,缓缓滑落到地上。


小殊……

小殊……

嗯?那是谁?

有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断地叫着他,他张开双眼,茫然地看着雕龙画壁的朱红色柱子。

似乎有什么人的手臂在紧紧搂着他的腰间。梅长苏移开目光,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景琰……?”他伸出手,去触碰那个不知为什么没有了双角的人。

“我在。”萧景琰抓住他的手,声音里又担心和关切,“刚才怎么了?寒疾又犯了?”

梅长苏有些懵然地将目光投掷在萧景琰穿着的衣服上。他现在正以一种极端亲密的姿势被对方搂在怀里,而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俩的关系要好到了可以做这种动作的程度。他挣扎着要从萧景琰的怀抱里出来,无奈全身一阵酸痛,这种状态要安好地起身实在是痴人说梦。

“怎么了?”身后的人搂紧他,声音有些紧绷。

“没事。”他的嘴里说出了一句根本不是他正在想着的话语。

萧景琰舒了口气,侧着脸,嘴唇从怀中人的耳垂一直划到唇角:“你吓到我了,刚才。”

梅长苏全身都僵了。

——????!!!


就在他心里反复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和萧景琰干过这种事的时候,面前的画面一黑,他的脑海中又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开始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快到根本抓不清楚。

——小殊,别睡。

——你答应过我要活着的!

——景琰,别怕。

——火寒毒乃天下奇毒之首,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不许。你这种身体还想出征?我不许!

——小殊……

——这是你欠我的。

——景琰,我不会再骗你。

——长苏,你的血,仍是红的吗?

带着各种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划过,无一不是带着些许负面的情绪。悲伤,绝望,焦急,不敢置信……梅长苏捂着脑袋,觉得似有大浪扑过,将他狠狠拍在了一地碎石之上。

这些零零碎碎仿佛穿越过百年光阴的声音似从遥远至极的地方传来,最后飘飘渺渺混成一句话。

——小殊,我等了三百年……

后面的话语模糊不堪,碎成零散的字句,飘落在不知哪里。

小殊是谁?

梅长苏回过神来,抱着仍有些胀痛的脑袋,心里只有这个问题在盘旋。



丹心

双日同升,双月同降。数年春秋,便如眨眼而过。

列战英探头探脑,实在不敢进到大殿里去。今早殿下的心情很不美丽,宫中下人都颇有些战战兢兢的意味。不过,自从两年前开始……殿下的心情似乎很少美丽过就是了。

列战英叹口气,摇摇头,刚准备转身拂袖而去,把刚得到的消息压肚子里,就被殿中传来的声音苦着脸定住了身形。

萧景琰道:“战英,进来。”

——好人不好命,说的一定就是他!

列战英在殿里迅速站好,低着头,在萧景琰目光扫过来的前一刻,最终毫无起伏地说出刚得到的消息:“报告殿下,城外孤山发现了’那个人’出现的迹象。根据探子所查,大约是……”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前面却毫无反应。列战英茫然地抬头一看,桌案前已空无一人,唯留萧景琰先前在看的那本书,被胡乱地扔在了桌子上。


孤山此山,是座较为奇特的山。

此山形成约有百年,期间出过各种妖怪,数不胜数。盖因此山极为适合灵异之物生存,极多妖怪皆在这里安营扎寨,以这山中的草木为生。

梅长苏赤着双足站在小溪边,有些愣愣的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他已有近一年没看过自己确切是何样子了,此刻只觉得有些惊奇。他身上仍然是那一身单薄的白衫,广袖曳地,乌发披肩,嘴唇竟无甚颜色。唯有那双长眉入鬓,双目如湛,隐隐有些早先的明亮残留。

梅长苏又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眼。那双眼漆黑如墨,有掩饰不了的沧桑。

他心想:我上一世是一个那样的人啊……

那样的姿态,那样的风骨。

一切找回来之后他又有些茫然,世界之大,竟让他生出了种无处可去的感觉。他不是没有想过回到萧景琰的宫殿,但一想到他们上一世竟是那样的关系,脸上无端燥热,心里便起了烦躁之意。

大约是近乡情怯?

梅长苏撇嘴,拨弄了下长发,转身便往林子里走。狂风突起,他眯着眼睛站了一会,待尘埃落定,再想走却已经迈不开步子。

萧景琰定定地在前方看着他。

他确信他从这只花妖的眼中看到了那些不能再熟悉的东西,那些仿佛经历了许许多多事的沧桑,以及前世那个人的影子。这些东西统统汇集在不远处那双眼中,竟让他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

梅长苏看着红着眼眶的魔尊七子,总觉着自己是该说些什么的。不管是道歉亦或是什么其他,总要有些什么可说的,但事实上,他觉着嘴唇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不管他怎么试图催促它动起来,都没有什么用处。

片刻之后,他憋了又憋,最后憋出两字:“……景琰。”

然后他便被冲过来的人影狠狠按倒在地上,堵住了双唇。



一世

萧景琰道:“……你还敢回来。”

梅长苏游离了一下目光,没有说话。

私自跑走确实是他的不对,故意走到极远的地方不让他找到自己也是他的不对,……确实,整件事他就是个大写的错。

所以梅长苏很坦然地认了错:“我错了。”

“……你错了有什么用!”萧景琰暴躁地叫了一声,又压下来,狠狠地抱住怀里的人,“……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嗯。”梅长苏反手拥着他。

“你根本不知道我多么努力地在找你。”

“嗯。”梅长苏把手插进萧景琰发间,一下一下地梳着。

“你根本不知道我发现尽管那么努力却仍然无法找到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嗯……”梅长苏神游着,手不自觉地摸到了萧景琰的角上。

那只微凉的手触碰在他的角上,有细细密密的酥麻感从五脏六腑传来,萧景琰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颇有些狼狈地将梅长苏的手拽下来,道:“别乱摸。”

梅长苏不解地看他一眼,另一只手又去摸他另一只角。

“景琰,你的角摸起来真舒服。”他小声道,摸得越发起劲。

萧景琰浑身打了个激灵:“……别摸了。”

“好像有绒毛……”

“我说别……嗯?”萧景琰起身,拽着梅长苏站了起来,目光扫了一眼刚才他们躺的那一块地,果不其然,又有一堆小花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脚底下有痒痒的感觉,梅长苏往旁边移了几步,脚底下又是几株小花。

“好烦……又是这个。”他挂在萧景琰身上,口气中是慢慢的不耐。

萧景琰方才被他摸角摸出来的燥热之感也在慢慢地消失,这竟让他觉得有些可惜。他抱起梅长苏往前走,道:“我们回去。”

梅长苏靠着他的肩,点了点头。他回想起前世种种,突然笑了一声,道:“景琰。”

“嗯。”

“水牛。”

“……不要乱叫。”

梅长苏就开始笑起来。他仰起头,看到日光自树叶间滑落,从此一世安稳,岁月静好。

拈花笑,笑平生,终年少。绿水绕,绕情丝,唯求一世,白头偕老。

萧景琰低头看了一眼梅长苏,突然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梅长苏心想:不管前世今生,他还真没想过萧景琰会说出这种话。

——长苏,我等了三百年,只为求一世白头。

——而今,我已经求到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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